想念我的亲人
有时,一种脆弱悄悄从心底产生。每逢春光明媚,总是心怀伤感,挥之不去。我怀念老父亲:梦里问他千百回,您冷吗?您孤单吗?到了碑前,您那粗眉大眼,略微的笑意,总还是默默问我。燃上三炷香;点上两支烟;斟满一杯酒;缀满一碑花,对白好像刚刚开始。一年一次,面对着面。注视着,我还是愧疚。
父亲沉默,一生的秉性。总想写写父亲,不知何从下笔。前天我与女儿交流,我说了仅仅知道的一点家事。父亲少小离家抗日,当汽车驾驶。我看过简历“云南滇缅边境的某汽车团”,仅此而已。后又车走大半个中国,云贵川、陕甘宁、蒙青疆,贯穿整个西部。落脚嘉峪关,回身北京城。我说的是:父母新婚后不久,匆匆离家,一别八年,从未见过自己亲生大女儿。53年,从四川老家接到北京部队军营里。八年,母亲未改嫁,父亲未另娶。战争年代,生死未卜,这样的忠贞,你理解吗?“难以想象”,女儿直白的回答。“还有,你爷爷支援三线又是十五年,一年一探家,婚姻如故。”女儿惊讶。可亲、可敬,爱情有时会荒废青春的,未必谁都能做到。女儿赞叹“从来不知道啊!”。我想说:常人难比。
我看《团长》,冥冥中觉得我父亲在那里,冒着枪林弹雨,在狂轰乱炸中,小心翼翼驾车行走在边境线上,满载着抗日物资。我看《一野战史》,我就有把握的认为:解放西北,父亲的车辙就在沙漠绿洲。我看《国庆检阅》,知道父亲开着坦克车走过大阅兵几个年头。其实,父亲在世,从来不曾跟我们说过,更甭提“炫耀”二字。
现在,特想描述父亲的几十年的风雨路。遗憾,没有只言片语。小时候,吃着军粮长大;大了,送别父亲上三线;反反复复,父亲没与我有一次的真真切切的交流。
我只记得:父亲临终两句话“你妈一辈子不容易,你要照料好!”“我想回家!”父亲分明暗噙几滴泪,转脸笑笑,没事一样。这句话,我记住二十余年。
父亲,我想念您!您用您坚强的臂膀扛起一无所有的家庭,直至逝世您没有享受到儿女的真正的报答。您有功无章,为国走过南闯过北;您奔忙一生,为家当过兵做过工。
我敬重您。不声不响,从不张扬。支撑家庭,从不懈怠。忠于爱情,从无反顾。总有冤屈,从未报怨。我唯有的后悔,就是没能把您的一生以及您所经过的那个年代,好好听您亲诉,认真记录下来。因为,后代最需要的是这些。
仅以此文,祭奠我最敬爱的父亲!
2009·3·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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